更新时间:2021-12-10

弃之不理:英國人……


印象很深的細節是這部劇對待勞瑞妻子和大女兒的態度。兩個人都是勞瑞自私和事業的犧牲品,因為得不到愛,得不到應有的存在感,她們把希望寄託給了各自並不常見的事業。

妻子是業餘合唱團的指揮,很投入,很出色,她說自己「寧願被無視,也不要被可憐」,而滿足於業餘音樂事業的原因,她說「業餘合唱團比專業的更投入」。大女兒是激進左派,環保活動者,事業與生活主要都在北極,她看上去是整個家庭裡最清楚冷靜的一個人,對父親毫無所求,全當自己不是他的女兒,但面對父親的讚同時,最終也會流露出壓抑著的對父愛的期待。

對待這兩個人物:鏡頭語言和表演非常清楚地表達著憐惜,而當她們談論自己的事業時,劇集甚至對她們表達著某種不帶惡意的戲謔或嘲笑。

如果是日劇,對待這兩個人物的方式會完全不一樣。她們的經歷的確是選擇的必然因素,但日本的創作者會表現她們選擇的悲壯,會給予她們理解,還有繼續向前的力量。日本創作者太懂得沒得選擇的痛苦,又有著作為底層的自覺,於是一切創作仿佛都是從「我也同樣沒得選擇」這個基礎出發的。

而英國人——至少這部劇的編劇、大名鼎鼎的戴維·黑爾——我們能想象到他有不凡的社會地位或自我認同,他有老貴族的意識。因此他對待那些「沒得選擇」的人物時,並沒有切實的感同身受,而是作為處境優越的旁觀者的悲憫。不能說這兩者哪一種對或錯,兩者都用善意對待人物,區別只是一種是平民視角、另一種是精英視角。

拿日劇來對比是因為日本和英國太像了,尊重傳統、循規蹈矩、對改變有天然的警惕。

這部劇就建立在這種觀念上,勞瑞扮演的是一個拋棄傳統、崇尚自由、關注未來的人,是個典型的美國式西方左派——所以才會讓豪斯醫生勞瑞來扮演吧,絕妙的選角——雖然他在劇中是保守黨的成員。相信大家都能看得出來這個劇集對他的態度,他的光明磊落是為了隨時推卸責任,他的觀念則給了他隨時推卸責任的藉口,他甚至可以對那個他根本不在乎的、想要離開他的情人說「我愛妳」,只為了留下讓他自我感覺良好的露水情緣。他只關注自己,完全不管別人要什麼,他是那種最典型的輕浮的人,用通俗的話講,就是毫無責任感的渣男。

看起來愚蠢且迷失也最痛苦最煎熬的小女兒說過自己很了解他,事實證明的確如此:

PS:我相信戴維·黑爾也在借小女兒這番話責問自己。擅長表達的人是有罪的,這種人總是沒完沒了地bla bla bla,永遠在證明、解釋、認錯……那的確是真誠的,有些時候則是部分真誠,但表達者往往忽略或者刻意無視「表達」這個行為對ta人的影響——特別是在私人關係裡——表達者似乎不知道,有些話憋住不說才是最好的。


弃之不理Roadkill(2020)

又名:鹿死谁手

主演:休·劳瑞 海伦·麦克洛瑞 莎卡亚·瑞丝 莎拉·格林 皮普·托 

导演:迈克尔·凯勒 编剧:戴维·黑尔 David Ha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