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23-12-17

风中有朵雨做的云:采访


空间的修改实际上是对人的修改,这是显而易见的。或者说对空间的破坏也是对人的记忆的破坏。而电影恰恰是对这个空间记忆破坏的一种抵抗,它在抵抗一种记忆的消失,影像非常好地能够让你回到一种空间记忆,哪怕是虚幻的。这恰恰也可能是某些权力拥有者比较敏感的部分。这也许可以理解,因为大家都希望保留美好的记忆,忘掉不愉快的事情。

它有原因有后果,你切断了善,恶也不存在了。(老子?

一个导演不应该过分承担那些社会和政治叙事,电影本身就是娱乐业的组成部分,它不应该是说教和宣传。当然,无论从作者论来说,或者说是社会环境的影响,你生活其中,有感而发,自然你是带有社会属性的,这是肯定的。但实际上,因为整个知识分子群体的逐步的消失,造成了电影承担一些不一定应该由它承担的事情。如果我们有别的疏通渠道,比如说社会学的,或者历史研究的,人文科学的,出版的,不同言论观点的公共讨论空间和渠道等等,那这就不是特别大的问题。但如果所有的出口都被封堵,电影就承担了一个非常大的功能,负荷过重。或者说电影作者被迫承担过重的负荷。艺术和社会学是两回事,需要有不同的视角和观点。

这也是为什么我说,别盯着电影,电影只是一个补充信息,不是主导信息。主导信息现在不在位,这造成一个补充的视角成为主导视角,这本身就是一个误读,一个连锁性错误。

我只是提供我的个人视角,仅供参考,电影应该提供很多不同视角,不同解释,不同的声音和观点,这就会让一些事情有一个多样的状态呈现在公众面前,而不是只有一个主流解释,一个反主流解释,这中间应该有无数的视角,个人的视角。

从城中村走到姜紫成的办公室大楼,只需要很短的时间,但是两个空间的差距至少是二十年,这是中国实际的空间状况,是由意识形态和社会状况直接造成的,它就在那里,它就是现实。这个不是艺术家创造出来的,是社会状况创造出来的。你可以说这个城中村是一个特别的偶然形成的地理空间,但也可以理解成是精神上必然造成的空间。这就是我说的,在电影里,空间实际上是意识形态化的。

你要满足作者的观点,又要满足审查,基本上处在一个人格分裂状况。慢慢地,这个分裂的人格就驱动你和审查周旋,于是乎就更加分裂,分裂到侵蚀你的基本的作者属性,这就是整个的电影审查的作用。

我是反对这个说法的,这是一个什么词?我觉得这是一个犬儒之词,这是一个自嘲,因为你不敢戴镣铐,然后你又不敢尽情地跳舞,于是乎你发明了一个词是戴着镣铐跳舞,你认为这样既高于戴着镣铐的人,又高于跳舞的人。这是一个虚幻的概念,这是你自己骗自己。这个词本身就带有表演性,戴着镣铐跳舞,你是要显示什么呢?跳舞给谁看呢?对我来说,戴着镣铐跳舞,就是你失去了跳舞的快乐,也失去了面对镣铐的沉重和尊严。我觉得这是你自己骗自己。

所有人作恶来自于他们善的理由……强调了人物的社会属性,而所谓的生理属性是被某种东西压制了。这些人物他们的社会身份都高于他们的人性共性。这是自然的,故事本身造就了这样一个状况。

如果说在八九年之前,你还能安安静静地看余虹的话,八九年之后,你不可能安静地看任何人,这是中国的现实。你花这么多时间看他干嘛?你赶紧挣钱去,时代差不多就是这样一个状况。很多信息、人物来了,消失了,今天还是热点,明天没人记得,这是整个社会的状况,也不光是中国。我只是把模仿整个社会的状况放在一部影片里,来模仿这样一种状况而已。

当下同代人基本上形成不了一个整体,反而强化了阶级分割,反而回到最原始的,就是有钱人、没钱的人,“底层”“上层”“中产”这些概念。这时候你让姜紫成和余虹来沟通,这是不可能的。所以可能很难找到一个群体,就像以前的“星星画派”那种群体,很难出现。而且个人处境不同,个人选择也差了很远,很难找到一种连接在一起的概念了。所以你也很难简单用“代”的概念来描述。

耐安:你在历史或者在时代的洪流里面,你永远都是被裹挟着。如果我们要换一个时代,可能也不是这样,但是弄得好像跟斗士一样,其实是吗?这不是我们的本意。


风中有朵雨做的云(2018)

又名:地狱恋人 / 地狱情人 / 风雨云 / Hell Lover / Cloud in the Wind / The Shadow Play

上映日期:2019-04-04(中国大陆) / 2018-11-09(台北金马影展)片长:124分钟

主演:井柏然 宋佳 马思纯 秦昊 陈妍希 张颂文 陈冠希 颜卓灵  

导演:娄烨 编剧:梅峰 Feng Mei/邱玉洁 Yujie Qiu/马英力 Yingli M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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