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的眉毛之间有一道皱纹——瑞典语中的“麻烦纹”,意味着你的生活遇到挫折,不过只要你花钱打针,15分钟内就可以抚平它,从而保证你恢复三角区的美丽,进而昭示你的岁月静好风平浪静。

讽刺的是,身份、金钱、阶级等这些物质加持虽可以换取表面的平和与光鲜,却无法掩饰或改变其内在的混乱与黑暗。

美确实是一种货币,可如果我们执着于外表的美丽,迷恋于资本的便利,甚至活着只是为了获取或保持这种优势而疯魔于某些病态行为,这种美便是彻头彻尾的滑稽、讽刺、黑暗和悲剧,如此便是“悲情三角”的含义——沉迷与个人的优势(美或其他资本)本身是一件悲哀的事。

令人讶异的恰恰就在于,人类社会如此这般的荒诞,影片以悲情三角为引,借4个小故事,写尽人类的奢侈与平凡之争,男女之争,阶级和意识形态之争,混乱中的权力之争等,俨然社会剪影。

第1场交锋,导演炮轰时尚界,生动的再现了所谓的高贵与平凡之别。

“笑脸品牌就是那些廉价服装品牌,衣服越贵,表情就要越瞧不起消费者。”

“如果你想要在人群中看起来高高在上,就要展现出实实在在的贵气”。

高贵、或低廉,不过是善于玩弄消费者心理的结果,操纵者可以随时切换,当他们藐视顾客,笑脸相迎,当他们奉承顾客,臭脸以待,如此对比,何其荒诞。

第2场交锋,导演让我们见识性别之争,情侣因为账单的争执不休,进而上升到男女话语权之争,再上升到人类个体为结合合作时对个人权利的让渡和义务的承揽,这里体现的不只是性别的冲突与妥协,更是家庭作为人类社会最基层的细胞所蕴含的人与人关系的政治,“我不是在乎钱,这不是钱的事,我谈的是公平和正义”,可这世界上哪有绝对的公平,许多事,让人无奈,却只能被迫接受。

第3场交锋,阶级与意识形态之争跃然纸上,所谓的金钱,不过是装点门面的身外之物,在混乱来临时,谁也逃不开滑稽,曾经自以为再高贵的人,也一样在呕吐物中攀爬而行。也就是此时,我们看到社会的缩影,管理人员的务虚与荒唐,高层人士的虚伪与脆弱,中产阶级的庸碌与驯化,底层百姓的无知与无奈。在这样充满矛盾的环境中,不同阶级看似各司其职,实则彼此交锋,一团乱麻,最后一颗手榴弹,把自己送入崩塌。

第4场交锋,导演为我们预设了崩塌后的重建,曾经身处最底层作为廉价劳力的亚洲女性,因掌握生存技能和资源供给一跃成为母系社会的族长,这是导演对她们过去所受苦难的一种美好补偿—毕竟我们亚洲向来是承担着世界上最肮脏繁重的工作,其中尤其以女性最为受累。毁灭后的小岛,过去叱咤风云的亿万富豪,技术官僚在这一原始系统下不过是仰人鼻息的寄生虫,他们毫无生存能力,只能混吃等死坐享其成,残疾人士因失语仍旧是被忽略和遗忘的存在,美依旧作为一种货币通行,一切都在荒唐但动态的平衡中进行,直到一部电梯的出现,它把刚刚建立但已成为旧秩序的平衡放在新的危机地位,这恰恰是人类文明进步的历史和必然,矛盾冲突,打破重建,再积累对立,再打破重建,如此反复,没有绝对的好坏,没有真正的最优解,人类就是在这悲剧中不断循环往复。

4场交锋后,影片戛然而止,导演并没有告诉我们结局如何,就好像他在问我们,如果继续如此折腾下去,我们当下的社会,这艘破旧不堪的航船,会驶入怎样未知而颠簸的水域?这是我们当今人类必须思考的问题,即便是循环往复,但如何保证在每次重复中,减少悲剧,尽可能不走向毁灭性的灭亡和崩塌,我们该如何改变自己,这是导演留给我们的问题。


悲情三角Triangle of Sadness(2022)

又名:无限悲情 / 疯狂富作用(台) / 上流落水狗(港) / 悲痛三角 / 悲伤三角 / 悲哀三角 / Sans filtre(法)

上映日期:2022-05-21(戛纳电影节)片长:147分钟

主演:哈里斯·迪金森 查尔比·迪恩·科里克 伍迪·哈里森 扎特科· 

导演:鲁本·奥斯特伦德 编剧:鲁本·奥斯特伦德 Ruben Östlund

悲情三角的影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