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9-08-21

乡愁:记忆里的乡愁

塔可夫斯基的场面有一种独特的神秘味道，往往在影片的第一个镜头就能摄人心魄。《乡愁》的开篇在一个大雾弥漫的田庄，一辆轿车缓缓驶入，主人公下车，与观众一起感受这美妙的神秘感。好像记忆在流淌，流淌在场面里。《乡愁》是老塔离开前苏联以后的第一部影片，前苏联的创作环境渐渐让他感受到束缚。来到意大利以后，他就再也没有回去，开始了流亡生涯。失去了前苏联的资助，《乡愁》大部分是在意大利筹资拍摄完成的。
俄罗斯人似乎总有很重的乡愁。于我很难想象在“主动”选择流亡的前几年（1979）就会选择拍一部这样题材的电影。而老塔也把他镜头下的意大利，深深地刻上了他的印记。于是这样一个破落的、烟雾缭绕的、阴沉的意大利，和印象中阳光明媚的南欧气候截然不同。影片的基调，也不得不让人联想起老塔在离开前苏联前拍摄的最后一部影片，《潜行者》。
《乡愁》并没有复杂的叙事，剧本是由老塔和其长久以来一直深度合作的Guerra共同完成的，Guerra也是老塔许多影片的掌镜人。影片的主人公，一位前苏联诗人，他行走在意大利，行走在黑白与彩色的画面之间，穿梭在时空之中，流淌在记忆里。诗人就像是塔可夫斯基自己，怀念那总是离不开的土地，和在这土地上生活的人。也许刚离开前苏联的老塔，心里已经明白他再也回不去了。
最近看彭磊的《北海怪兽》，书里调侃称看艺术片就是比谁能撑着不睡着。假如我们按好莱坞的三段式叙事的既定思维来观看影片，会真的感到沉闷无趣。但是塔可夫斯基，他用他天才的能力把人物的故事、流淌的意识，转化成了镜头语言，呈现给观众。这些镜头语言丰富饱满，内涵激情与张力。
《乡愁》中有一段长镜头，主人公手持烛火，孤身一人，尝试把点燃的烛火护送到远处教堂的另一头。我屏气凝神地观看着这一幕，思考意义已不再重要。场面所蕴含的暧昧的意识，于我而言，才是真正值得回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