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23-03-26

塔尔:并不值得同情的Lydia Tar


Tar带来的感受,是不堪重负的。整部电影中仍有许多谜团,即便电影结束了仍没有解答,看完仍想问一句,为什么?发生了什么?

最让人深思的两个问题,一个是cancel culture,另一个则是identity politics。而贯穿全片一直影响着Tar的,是马勒5(甚至最后5这个数字都成为了萦绕在她心头的噩梦)和与众多女性的关系。

(剧透警告)


取消文化(Cancel culture)

取消文化是近年来主要出现在社交媒体上的一种现象。它指个人或团体公开呼吁并要求公众人物、企业或组织对他们认为具有攻击性、争议性或有害的行为或言论负责。取消一词指的是以公开可见的形式与某人或某事断绝关系的行为。

在Juilliard授课的时候其实可以看出,Tar本人是持反对意见。

她认为一个伟人的成就不应该被ta的个人生活影响。

而Max的话让我想到了前几年在微博上大转的一名跨性别脱口秀演员的发言,其大意是,“这个人不关心女性,他没有为女性作出贡献,既然他不关心女性,他有所成就又怎样?他的作品对我来说毫无价值,我不在乎”。这样看来,取消文化的盛行似乎又和身份认同息息相关。

Max,你的buff有点多啊

身份认同

在最开始的采访中,Tar就表现出自己对女性特征的不屑一顾。似乎现在的男性特别青睐这种成功女性:获得了成功并刻意模糊自己的性别因素,于是,性别歧视和其他问题也一概被抹去了。

但Tar犯的错误,是自己没经历过便认为这些问题不存在。她一面认识到时代的变化带来的转机,又忽视了那些对女性群体和少数群体依旧存在的系统性压迫,以至于她可以毫无自知地告诫学生不要那么轻易被冒犯,殊不知冒犯的来源之一依旧是这些上位者日复一日的打压嘲笑和对自身优势的合理化——我都能做到,你有什么做不到的?为什么我从来就没有感受过?

或许有人认为Tar和Kaplan面谈时说到希望扩招更多女生是对女性的帮助扶持,当Kaplan说到这可能会失去投资时,她则觉得这事可以缓缓,这不正说明了她对此毫不在乎?想要更多的女生,或许只是她自己想要更多抽象概念上的同类,但这个同类具体是谁,她不在乎,而或许当她不是女性而是男性时,ta或许便更不会尝试去理解别人的处境。当Adam最开始的访谈提到Accordion Conducting Fellowship时,我们看到的是Krista孤零零的背影,是,或许那是帮助女性的协会,但那更是Tar的渔色场,Krista则是最惨的受害者。

Krista的红发

她在学生面前说自己是一个U-haul les,也在霸凌自己女儿的同学面前开口说自己是她的父亲。一个是刻板印象的概念,另一个概念则更为常见,她对人的认知如此狭窄。如果是一个白男的故事,或许还真的没有这种效果,因为白男的认知历来都是认为自己是人,只有女的才有可能会把自己认知为“男人”。

不过不管怎样,一个受过良好教育的女性,就算不参与任何女权活动,不知道Clara Zetkin是谁,但连国际妇女节都不知道,导演,这是不是有点用力过猛了?

马勒第五号交响曲

关于为何Todd Field选了马勒五,请让我直接引用一位研究马勒专家的话:“马勒的作品是为管弦乐队这些巨大的力量而写的,情绪变化一目了然。他的音乐被描述为‘拼接’,它可以迅速改变性格。《塔尔》中使用的Adagietto(交响乐的一个慢板),以及《威尼斯之死》中使用的Adagietto,是一个非常长的legato(平稳而缓慢),在大约10分钟的积累之后,不断感觉到它正在向这个巨大的高潮发展。它有一种延伸到整个过程的渴望。Lydia是一位处于事业巅峰的指挥家,但她的内心却充满了焦虑和沸腾。在外表上,她散发着平静,但也有这种突然的并置,几乎看起来很神经质”。[1]

彩排马勒五的这一段时间,也是Tar的人生直线下滑的时期,而且正如在开头访谈提到的那样,“真正的发现在彩排中”。虽然她这句话是以积极的口吻说出来的,但总有一丝一语成谶的意味。

在引了这位专家的话之后惊讶地发现他居然仅通过音乐便发现了Tar神经质的一面。这一方面不仅体现在她的洁癖,包括不断用手拭擦桌子以保持桌子看起来洁净,上飞机洗手间用纸巾开门,不断用免酒精洗手液,扶了老太太后把睡衣直接丢掉;还有她对噪音的极度敏感上。

(到这里不得不要再cue一次Max,抖腿频率之高声音之响实在是让人感到不适)

别抖了

Tar第一次听到噪音是在酒店边听NPR的播客边梳头的时候听到的,但此时还没有让她这么神经过敏。

微小的噪音引起了她的注意,转头望向房间

但当她到了柏林,住所频繁传来的叮咚声让她越来越烦躁,差不多每晚都让她起夜的各种各样的声音,跑步时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女性尖叫声。

叮咚声原来是对门邻居房间里的声音,或许这种声音还有其来源对Tar来说都代表着一种无序和失控

但到一切都完了的时候,这些声音消失了。

她从欧洲逃到了东南亚。想放松去按摩的时候,5号技师睁开了眼,她的手也好像是在指向5号技师那样,不知道这是否就像是5这个数字的嘲弄一样。

不得不说这个场景实在是西方人对东方再一次的神奇幻想了,人哪有那么闲全跪在那给你点啊

人际关系

实际上,毁掉了一切的正是Lydia自己,她对权力毫无节制的滥用促使了一个女孩的死亡,毁了整个演出,让自己众叛亲离。

Krista Taylor无疑是她最大的受害者。她曾是Accordion Conducting Fellowship的一员,和Lydia还有Francesca亲密无间。

亲密的三人

按照我对姛浅显的理解,Krista或许只是在一件很小的事上犯了错,但可惜的是这惹怒了Lydia,使她开始疏远Krista并给出非常糟糕的评价,最后她孤立无援走上自尽的道路。想到Lydia去Petra的学校给Johanna说的那些威胁的话,那些确实只是说说,但她是真的对Krista这么做了,“她整了Krista,没人相信Krista,因为她是maestro”。

Francesca则在更长的时间受Tar的指使打压和忽视,Tar那段时间对噪音非常敏感,但她居然没有听到Francesca的敲门声,这说明她完完全全不在乎她,只是纯粹地利用,在收到Krista邮件Franscesca崩溃后,Lydia的安抚看起来依旧像是PUA。

完全没被听到的敲门声

这里翻错了,应该是“成功前景”的意思。她曾经拥有那么光明的前程。

几乎和你一样多,不如你多。

为了看邮件就把她支使开

看完邮件后立马生气去打拳然后又不喝了

按Francesca的话来说,她们曾经度过了很愉快的时光,甚至可能相当暧昧。既然她们认识,可以想象曾经的Francesca也是一个非常有才华的人,而这样的人是不会甘心于做助理的。于是终于在情况对Lydia不利、自己终于看清她的真面目后,她选择了逃离。

Tar彻底失去了Francesca的信任

Olga可以说是让Lydia所有用音乐知识构建起来的宏大权力结构坍陷的存在。Lydia习惯地用音乐知识展现自己的权威时,Olga表示我不吃这一套,我有我自己的知识结构体系。而她利用Lydia对自己的喜爱的时候,Lydia居然真的像一个热恋中的姛一样放任自己被利用,不得不让人感叹原来Lydia居然也有这么愚蠢的时候,你怎么甘心自己被别人利用?

Sharon则是Lydia曾经寻求建议的对象,也很有可能是Lydia如何在柏林站稳脚跟的关键人。可即便是这么好的伙伴,这么好的爱人,Lydia不爱惜,不重视,她拿走了她的药,不与她交谈,最后,Sharon带走了Petra。

Sharon一直给Tar出谋划策

是Sharon帮助了Tar在柏林站稳脚跟

最后Lydia逃到曼谷让我有些云里雾里,她确实如她所说是一个拎着箱子就能满世界跑的人,只有指挥台是她唯一的家。

最后Lydia失去了一切,可她还是可以去世界上的另一个地方重新再来,好像所有的伤害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但不要忘记,Krista的生命永永远远地停留在了25岁。

一些小的疑问:

为什么Tar的手受伤了?

这是排练完宣布companion piece的那一个plot,为何此处Tar的手受伤了?(抑或是说是Cate受伤了吗)

为什么要撒谎?

明明是被狗追然后摔倒了,何必撒谎呢?以及那个场景,又有什么意义呢?

References:

[1]Ferguson, K. (2023, March 7). Western News - As Mahler has Oscar moment, here's Western's connection to the great composer. News. https://news.westernu.ca/2023/03/tar-oscars-gustav-mahler-western-university/


塔尔Tár(2022)

上映日期:2022-09-01(威尼斯电影节) / 2022-10-07(美国)片长:158分钟

主演:凯特·布兰切特 诺米·梅兰特 尼娜·霍斯 马克·斯特朗 苏菲 

导演:托德·菲尔德 

塔尔的影评